第三十章 你是清醒的吗？

    “嫁给我，每天在一起……一辈子。”穆昊然亲吻着怀中言安呓语。

    言安没应声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，你这样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……”又急了。

    “你很好。”

    “别发好人卡。”穆昊然打断她，撑起上身看着她：“言安，我从18岁开始喜欢你，现在我快30了。中间试着谈过一次恋爱，但就是舍不得摘那只耳钉。我爱了你十几年，现在我想要一个结果。我想有自己的小家，一个有你的家。你能给我吗？”

    言安觉得气氛凝重，咬着嘴唇嘟哝道：“跟你结婚？怪怪的，老牛吃嫩草，让别的牛怎么看，别的草怎么想。”

    “你吃都吃了，怎么，吃干抹净不想负责任？”穆昊然嘴角微翘，轻声抢白。

    “也不是……”言安捂着脸笑，片刻方说：“我怕，怕日日相对你厌烦我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？”

    “我讨厌起来很讨厌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多讨厌？比你假装清高不理我，比对我视而不见更讨厌？你还有什么没给我看的？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你，你能不能把完全的你交给我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总觉得，我一定还有哪个地方特别令人厌烦，只有朝夕相对的人才能发现。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言安，你永远在我心上，你好的不好的都是我的一部分。”穆昊然拿开她捂在脸上的手，“况且，你没有哪里让人厌烦，如果说，这是前面一段婚姻带给你的阴影，我愿意等你走出来，但你得给我一个期限……骗我也好。”

    穆昊然躺回去，望着虚空自言自语：

    “嗯……我常常想，哪天就算你不爱我了，我也会一直爱你到底。如果我先你一步离开这个世界，我仍然希望你能找一个让你快乐幸福的人，懂得你，尊重你，仰慕你，欣赏你，爱你，就像顾念那样的人，陪伴你走完这一生。你是我的一部分，我希望你永远快乐，任何人都不能厌恶你，不能欺负你。我要怎么做才能放心呢？只能在有生之年守在你身边，做你最亲的人。”

    穆昊然忽然觉得胸口热热湿湿，才发现怀里的言安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哭了。裸露的肩膀轻轻颤动，连着发梢都在哭泣，不知道在自己怀里流了多少泪。

    他一阵心疼，紧紧搂住吻着她头顶，“不哭不哭，是我不对。不着急，你不愿意，我就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求婚也要像个样子啊！”言安埋在他怀里啜嗫，“每次都这样，没一点铺垫，要么躺床上，要么借口搬柜子……”

    穆昊然仿佛没听清楚，“言安，你同意了？”

    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，“你是认真的吗？你没醉吧？是清醒的吧？明天不会反悔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哪同意了！”言安哭得一脸稀湿，用手笼着脸颊，“有在床上求婚的吗！戒指都没……”

    穆昊然一个鲤鱼打挺弹下床，从地上的裤袋里摸出那个戒指盒，冲过来单膝跪在言安面前：“戒指我天天带在身上，求婚仪式我早就策划了无数次，现在，你先答应我好不好？”他眼底的光如同星辰：“言安，嫁给我！”

    言安看着只穿了一条底裤跪在地上的穆昊然，裹着被子坐起身来：

    “穆昊然，你马上30岁了。今后的70年里，你要好好保护自己，照顾自己，好好的一直陪在我身边。做得到的话，那就……娶我吧！”

    空气静止。

    穆昊然把戒指戴在她伸过来的左手无名指，定定看着她。她眼眸温柔，一缕头发蜿蜒落在锁骨上，鼻头亮亮的，眼中似乎有泪，却那样温润而坚定地微微笑着。十多年前那个流着汗出现在教室门口的“女生”，那个讲台上总让他出神的“女神老师”，那个对面实验室专注的身影，那个总躲着他的“师姐”，那个在他想要推开却义无反顾来到他身边的安安，那个让他每次沉沦、清醒时却总求而不得的女人——此刻坐在他面前，除了他的戒指外身无寸缕，赤诚相对，说要，嫁给他。

    他起身将她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我要你照顾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，”言安陷入他无边的温柔里，“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，照顾你，给你你想要的……嗯，一切……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只想要你。”